【网络中国节·诗画节气】小雪：倾耳无希声，在目皓已洁

    小雪来了。如果将二十四节气按照群众喜爱程度排个序，与雪相关的“小雪”“大雪”肯定排在前列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说“十月中，雨下而为寒气薄，故凝而为雪，小者未盛之辞”，意思很明白，农历十月中，天气已经比较冷，所以雨水凝结为雪，但量还不大，所以叫小雪。

　　小雪三候是“虹藏不见、天气上升地气下降、闭塞成冬”。古人并不知道彩虹的形成原理，但是观察到从小雪开始，彩虹便不会出现了，其实主因是不再下雨了。此时阳气上升、阴气下降，导致天地不通、阴阳不交，万物失去生机，天地闭塞而转入严寒的冬天。

　　上个节气中我们提到，自从天气冷下来，人们“补一补”的DNA就动了，大家创造美食的热情也空前高涨，因此，小雪节气的风俗也围绕着“吃”展开。比较特别的是土家族聚居地区“喝刨汤”的习俗，当地在小雪过后就会开始一年一度的“杀年猪”活动，然后用新鲜猪肉和猪内脏等做成美食，用来款待亲戚邻里。我国南北方的许多地区也开始腌腊肉。小雪以后，天气寒冷干燥，正是加工腊肉的好时机；而台湾等地区根据渔汛，会晒制鱼干。从北到南，“冬腊风腌，蓄以御冬”，风腊产品的特殊风味只是副产品，其最大的优点是耐储存，可以用来丰富一冬的餐桌，体现着先民利用物候的智慧。

　　南方地区有农历十月吃糍粑的习俗。“十月朝，糍粑禄禄烧”，十月朝被客家人称为“牛神诞”，是牛的生日，农民们制作糍粑来祭牛神。“碌碌烧”是非常形象的客家语言，“碌”，指的是像车轮那样滚动，即用筷子卷起糯米粉团，像车轮那样滚动粘上芝麻花生沙糖；“烧”，即是热气腾腾地吃糍粑。

　　进入小雪以后，我国很多地区气温逐渐降到0℃以下。因此，北方大部分地区小雪以后开始生火炉、烧暖炕。小雪节气其实并不代表必然会出现小雪天气现象。不过，农谚有“小雪雪满天，来年必丰年”的说法，古人认为小雪落雪，来年雨水均匀，无大旱涝，且下雪可冻死一些病菌和害虫，积雪也有保温作用，所以小雪节气下雪被认为是丰收的预兆。小雪后，田里的农活已不多，人们就修补农具、做好牲畜的御寒保暖工作，有的还要给小麦浇冻水，做好小麦越冬工作，为来年开春做准备。

　　说起与雪有关的诗词，最网红的一首可能就是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”。“绿蚁”不是什么科技与狠活，是新酿的酒由于未经过滤，泛起细小的酒渣，颜色微绿，所以叫“绿蚁”。在一个欲雪的黄昏，酒已备好，白居易打开好友刘十九的微信对话框，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，然后缓缓打出两个字：“喝点？”虽然场景被渲染得极富吸引力，但其实在这首诗中，雪还没下，我们也并不知道诗人的好友有没有前来赴约，却将这首小诗延伸开来，想象那种雪夜围炉对酒的温暖情意。所以下雪天，有个能随时喊来的朋友很重要，在与白居易诗中类似的场景下，杜甫写的却是“无人竭浮蚁，有待至昏鸦”，对雪独酌，有点孤独。

　　还有一首非常美的诗来自祖咏，他有个比较有名的朋友叫王维，两个人的风格也有点像，都向往隐逸生活。他写雪，说“终南阴岭秀,积雪浮云端。林表明霁色,城中增暮寒”。雪后，天空一片清朗，远山上的积雪仿佛飘在云端，那种带着寒意的气息，大家感受到了吗？《唐诗纪事》中记载，这首诗是祖咏在长安应试时作的。最主要的是，他这首诗还没达到考试作文字数要求，但是他觉得“意思已经很完满了”，不愿为了凑字数破坏作品意境。所以就这么交卷了。你可以不给我分数，但不能不尊重我的作品，可以说是很有个性了。

　　陶渊明写的是“倾耳无希声，在目皓已洁”，下雪了，侧耳倾听没有一点声响，但放眼望去却已一片皎洁，非常安静的一句诗。“希声”来自于《老子》“大音希声，大象无形”，最大最美的声音乃无声之音，这种抱朴含真的自然寂静之美更让人有回味无穷之感。

　　所以你看，一千多年前，看雪还是考试作文题呢，如果让你以此为题写几句，你会怎么写？